高一理(2) 龚昊
她总是大大咧咧,会和一群男生闹成一片;她总扮演着女汉子的角色。可谁曾想,在这不拘一格的外表下,埋藏着一个原始而单纯的梦。 我和她彼此聊得开放,都愿意敞开心扉。当她告诉我,她立志长大要作一名医生的时候,我臣服了,我的灵魂似乎受到了强烈的震撼。这不正是我最初的梦想吗?你到哪里去了呢? 她给我看她曾经的作文,和现在的简直如出一辙,她的所思所想丝毫不曾改变。她说她要去救人,救那些饱受病痛的人,救那些战火中的人们,救那些地震中的人们,救那些心灵深深受创的人们。读到这里,不由想到了我自己;曾经我也是这样想的吧?多么富有野性的梦啊,而我的呢?我突然感到好惭愧,却又不敢承认,于是我问她:“鲁迅先生都可以从日本归来,然后弃医从文,你又怎么肯定未来某一天你不会去学文学呢?”她忙着做自己的事,没有抬头,但好像笑了笑“该说的文章中都说了,你问的这个问题一点价值没有。”她该是知道我的梦想是改变过的,所以她说这话的时候我似乎能感觉到她眸子里铺满鄙夷,语气中弥漫着种种不屑。 和她相处得越多,我越发觉得她美丽,这种美丽源于梦想和坚持的魅力。我甚至觉得她的大大咧咧是她单纯、率真的自然传递。相反,我开始鄙视自己,鄙视自己那散发出铜臭味的梦,那个浸泡在物质中的梦,携带着物质腐败的气息。或许,它已经玷污了“梦想”这个如玉般无瑕的字眼,它只能称作“欲望”。它像癌变的细胞一样,在我的体内扩散,在我的血液中、骨骼中、肌肉中、脏腑中毫无节制地疯狂滋长。 我又问她:“现在想当一名职业医生的难度不亚于当一名首席执行官,需要八年本科专业科,硕士文凭,面临一辈子各种各样的专业考试;工作做不好还可能造成大麻烦,你果真要坚持吗?”她没有说话,坚定地点了点头,幽深的瞳孔里散发出一股无与伦比的气势,这种光芒是我所不可与之对视的。 她在我面前,高傲而温柔地俯视着我。像天使,像圣母。她以灵魂医师的身份,在不知不觉中,以排山倒海的姿态荡涤着我破落的灵魂。像射线一般,只一瞬间便穿透我的外壳,杀死我体内癌变的细胞,并随之向里面注入了新的能量。 霎时,我终于找回了曾经的自己。那是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,我拾起童时的梦想——原始而单纯的梦想。以一种新的姿势迎接一切艰难困苦,像她一样,像她一样地,坚守到梦想实现的时候。 当淤塞的身体突然血液奔涌,那是怎样的畅快呵。我能感觉到血液的温度,感觉到血液中磅礴的能量。闭上眼睛面对太阳,满目都是血液的颜色,也是生命的颜色。拾起那曾经原始的梦,这是新的方向。 突然想起范玮琪的那首《最初的梦想》,“最初的梦想/还紧握手上/曾经最想去的地方/怎么能半路就返航…/”
|